Uh Huh!!

中午載外婆跟2個特地從高雄上來的阿姨還有媽咪要去醫院辦住院

無意間聽到廣播唱陳奕迅的十年

於是我就想到十年前… 我想起了妳…

十年前的今天 高二寒假剛過完

導師在講台介紹有位從新竹實驗中學來的轉學生

她身體狀況不大好，上台北是為了就醫，希望大家多照顧

於是妳從教室外上台來自我介紹

因為妳白白靜靜又清秀一整個書卷氣

班上一堆男生馬上就說: 好好好 我照顧

我只覺得很好笑然後覺得男生很低級

“我是從新竹實驗中學轉來的

實驗中學在竹科裡面，你們應該知道竹科吧?” 妳這樣說

“廢話，誰會不知道竹科” 我這樣講…馬上就被老師瞪…

“喔喔!那是我太小看你們了 抱歉…”妳尷尬的說

任誰都沒想到之後事情的發展會演變成那樣子

我永遠記得當我回學校探望導師

告訴她我被診斷出來有重鬱症

老師帶著愧疚的眼神告訴我

當初妳一要轉來，普通科五位導師與輔導主任及學務主任便開會

商討哪位導師願意留這位功課相當優異

但是患有情感性精神分裂症的學生

為了要到台大就醫(就是為了看王X威) 所以轉學上台北

導師看著其他導師沒任何反應

便自告奮勇的決定幫助這位學生

只是沒想到後來自己班上的兩位學生給陪葬進去

(因為她腳踏我與另一位男同學)

高三，每天焚膏繼晷唸書的我2月學測級分全班第三高

任誰也想不到半年後我聯考會失利

而一切起因都是因為9年前312那天…

晚上用餐時間，妳獨自上五樓

(五樓是實驗室通常沒人廁所人也非常少是我班的外掃區)

而我與其他同學也上五樓打算要去廁所

那是第一次看到妳自殘，而妳生病的秘密便被揭開了

就在大家都害怕的同時

我卻同情妳起來，對妳的際遇及家庭背景感到心疼

或許是因為我也是個沒有童年的孩子吧…

之後與妳變的熱絡

而318那天是最可怕的，妳上課時間舉手獨自跑去廁所

我直覺苗頭不對，便也舉手表示上廁所

於是，那是我第一次跟妳拉扯，搶下妳手上的美工刀

但一切早已來不及，我永遠記得妳的血噴到我的臉、襯衫與領帶

第三間廁所牆上及地面血淋淋的畫面我無法忘懷

我雖然不斷的發抖但仍一直保持冷靜的將妳拖到保健室

請校護幫助，校護看到我們兩人身上都是血

還以為我身上也有傷口，在敘述整個過程後

救護車也到了，導師不要我上車與妳同行

要我回教室繼續晚自習

而我腦中一片空白的，回到座位上才回過神來大哭

當晚妳表示想要來我家sleepover 妳爸說不過妳於是便允諾了

而我爸也沒想太多的就答應

或許是那天晚上 造就了我之後十年的際遇………….

於是我感慨

如果我以前是個膽小鬼自私鬼沒有同情心

那麼我是不是就不會同情妳而與妳熱絡

那麼那天晚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那麼是不是我就會應屆考上大學

那我就不會因為重考遇到IRIS

我也不會生病，不用做好幾百題的智力測驗與人格測驗

不會發生那個車禍，下巴不會留下那個疤

甚至也可能不會有刺青

現在的興趣或許也就不會老是跟英文息息相關

甚至我可能不會都聽英文歌 也不會想要出國

不會遇到卡城幫…然後我現在不會在這裡打這篇文章

想太多了……

想這麼多是不是因為妳死了而我還活著

曾經我以為妳死了那麼這是放下一切的時候

結果不然…

每天上班經過學校那棟大樓就像到妳在廁所那樣子

每到特殊的日子就會想起那些事情

如果妳沒死呢?我是不是可以較快活的過我的人生

我不知道…

一月參加雅云婚禮

我看著妳要好的小蘋果看著妳很喜歡亮亮

看著吟琦，看著薛媽，看著立潔

看著這些當年妳的同窗，而我卻看不到妳…

突然覺得很心痛

亮亮問我，從加拿大回台灣後是否上山去看妳了

我說沒有，想去但是我似乎需要一個更好的理由

順其自然應該是最好的

或許是妳很久沒被提起了，其他人臉也都垮了下來

有時候想想也許妳選在我人在加拿大那年離開對我來說是好的

我很明白要是我人在台灣 雅云跟小蘋果一定會立刻通知我

然後我就會陪妳走最後一程…

但我也會崩潰甚至陷入我無法想像的情緒

我想事到如今我該明白

我是不可能如我所願的忘記妳

當我在21歲生日那天將妳的縮寫刺在身上之後

注定一輩子擺脫不了這段回憶的束縛

十年…我想我過的還是很好

十年…

於是我祈禱的再也不是忘掉妳

而是期望當我又再次看到王X威醫師

或是又想起妳時能夠不再有任何心痛…